这半年公寓行业快速发展,来自政策的利好和压力都不小,于是开了很多场大会,试图找到长租市场可持续发展之策,建立规范、有效的市场秩序。而租金,往往是个敏感话题,很多大众讨论中,都认为二房东或者说现下的公寓运营商,“租金都是你们涨上去的”,事实上呢?
一、美国公寓租金调节体系
国内公寓人常以长租公寓高度市场化、产业化的日本、美国为对标,这次我们以美国为例。在租金调节这一块,美国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完善的体系,以租金为标准分三类公寓。
第一类,公平市值公寓,这一类的租金随行就市,今年高可能明年低。
第二类,稳定租金公寓,受限制非常多,这一类公寓有点类似于国家公共租赁房和廉租房,基本上受当地租金指导委员会来控制,每年的租金涨幅早些年是2%,现在不能超过4%。
第三类,租金管制公寓,美国房租管制法限制了房东对房客收取的房租数额。大多数的房租管制法都允许每年的房租上涨一定的额度,比如2.5%。
这一类公寓为什么会存在?美国有好多老房子,可能18世纪和19世纪建的房子还在用,还在出租,对于这类公寓,政府规定,比如,每年涨租金必须得提交申请,提供充足的理由,比如说重新装修了这个房屋,添加了一些家电,你也不能涨太多。
租金管制制度,也称"租控制"(RentControl System)是房屋租赁社会控制的一个重要方式。根据一项统计,美国纽约市20世纪90年代的租住房屋占全国被控制租赁住房的39%。
二、管住了租金,却造成房源短缺
美国很多大城市,都曾经实施房租管制,有些还延续到今天。
早在1981年,就有三位诺奖得主,分别是1974年获奖的哈耶克、1976年获奖的弗里德曼和1982年获奖的斯蒂格勒,他们和写了一本书,名字叫做《房租管制:神话与现实》。
1、地震能摧毁房屋,但不能制造短缺
每当我们对一种商品实施价格管制的时候,这种商品就会有一部分价值耗散掉。
这本书中穿插了好多老房子的照片,这些房子都非常破旧,到底是因为炸弹炸的,还是房租管制弄的,很难分辨。
图1:炸弹上海,德国;图2:价格管制,纽约
1906年4月18日这天,旧金山发生了一场大地震,之后又发生了一场连续三天的火宅、地震加大火,当时这座城市有40万人口,当中一半的人失去了家园。整个正式的建筑,一半被地震或大火摧毁掉了。
此时,是否出现房屋短缺的现象?两位大经济学家查阅方式的主要报纸《旧金山纪事报》,看上面房租租售的广告,得出结论,当时没有出现所谓的“房屋短缺”现象。
为什么?因为当时房屋价格是随行就市波动,一半的房屋被摧毁以后,房价当然窜上去了,涨上去了。在房价够高的情况下, 人们就会做出各种各样的调节。
价格有3个作用,其中包括传递稀缺性和指导人们进行生产——有些人暂时搬离了这个城市,有些人找亲戚朋友一起居住,更多的人,只要他们的房屋还在,他们就愿意腾出来租给别人。
结果他们发现,报纸上愿意把房子租出去的广告,远远多于找房子租的广告。人们只要出价,就能够找到自己愿意找到的房子,不需要展开价格以外的其他竞争。
2、价格管制不能直接摧毁房屋,却能制造房屋短缺
而到了1946年,旧金山开始实施房租管制,从那以后情况就大为不同。看同一份报纸,愿意把房子租出去的广告大幅减少,求租广告则大幅增加。是1906年的300多倍。
更有趣的现象是,房屋管制管的只是租,对买卖并没有管制,由于价格管制,房东就不愿意把房子租出去了,而更愿意把房子卖出去。
相当有钱的人,为了找房子,只能够买房子,而不能租房子,因为在租赁市场上,不容易找到房子租了。
这时候就出现了一个事与愿违的现象,也就是本来房屋管制要帮助穷人,更容易找到房子住,但结果是他们找不到房子住了。只有那些有钱人,愿意出钱把整个房子买下来的人,才能更好地解决住房问题。
三、纽约的房租管制故事
美国好多大城市的房租管制延续到今天,纽约就还有房租管制,好多房东一直想要抗争,想要征服取消这种价格管制,都一直没成功。
在2012年时,发生过这么个案子,房东詹姆士·哈们有一栋楼,自己住一层,楼上基层都租出去了。租客由于受到房屋管制保护,交的租金只是市场租金的60%左右。
纽约规定一旦你房子租出去就不能随便涨价,而同时也不能够把房客赶走,不仅不能赶走,且如有亲戚跟他住了2年以上的话,哪怕这位房客去世,他的亲戚也可以继承继续居住的权利。
哈们就告纽约政府,最后这个案子到了美国最高法院。美国最高法院通知哈们说,你的材料不够,能不能再准备一点材料?整个美国反馈房租管制的人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,觉得这下子有戏了,可能会推翻各个城市的房租管制条例,所以纷纷写文章、找签名来批评房租管制。
这里面有一点有意思的法理细节。如果政府征用了私人财产的话,就要给予合理的补偿,那么哈门提出的理由是,政府房租管制,实际上征用了他们的财产,所以政府应该给予他们合理的补偿。
最终地方房源的判决是,政府政策不算是物理性征用,因此不适用于政府征地条款,不能给予经济补偿。最后,令人失望的是,最高发院也没有审理此案,各地房租管制还在继续。
对于这个问题,美国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斯科利亚曾精辟评论:
“哪怕我们通过房租管制,可以达到一些伟大的社会目标,可以帮助穷人,我们也应该通过民主的方式征求大家的意见,并通过政府收税的方法向大多数人征税。取得了这部分款项以后,再跑到市场上向私人业主购买他们的房子,分给有需要的穷人,二不应该是实施价格管制的负担,让那些刚好成为房东的人来承担。”
四、 租金是否应该管制?
经济学家弗里德曼说过另一段话:
一个社会如果把个人权利置于公平智商,那这个社会运营的结果,当然不是公平的,却离公平更近。
另一种社会,如果要把追求公平,放在追求保护个人权利之上,这个社会就既不能保证个人权利,也不能达到所谓公平。
因为每当你要追求公平的时候,肯定会出现的结果,就是甲乙两个人商量,怎么逼着丙去替丁做一些事情,而甲乙还从中分一杯羹。
引申到当下去看“公寓运营商推升租金”,实际上,租金的最终涨跌关键还在于市场供需,运营商短时间内看似推动了租金波动,长期看影响有限。
大量公寓企业化、专业化运营,对于国内尤其是那些人口、房价压力较大的城市,利用城市多样化的存量物业,不仅有效缓解城市住房压力,且稳定租金,推动住房租赁市场规范、持续、健康发展。
就从这些看,大量公寓运营商的出现,实际上是城市的福音,政策的大力引导,立法的快速建立,规范的不断制定,切实解决租房居住的问题,这样的城市才会有真正的幸福感。